鱼月🐳

回到公寓，又鸡飞狗跳地换了一番尿布后，夏洛克与约翰靠在沙发上，夏洛克继续筛选着医学资料。而这次约翰并不饿，他精力充沛地踢着夏洛克的笔记本电脑。

“别闹，”夏洛克呵斥道， “我没开玩笑，约噢噢呦!”

他的室友拱来拱去，膝盖恰巧跪在了夏洛克的某个敏感部位。夏洛克痛苦地咕哝着，他把笔记本电脑推撇到一边，抓住约翰肉乎乎的腰，举至齐胸的高度，“不能！那样！”

约翰的小脸皱了起来，让夏洛克困惑的是，他开始放声大哭。

他才是那个被压到蛋疼的，而在哭的人却是约翰？“怎么了?”他受够了这一天的挫败，责令道，“你还要喝奶粉吗？或是磨牙饼干？你说你想要什么!”

约翰畏缩着，眼泪更汹涌了，小婴儿可没法清楚的表达自己，不是么？

突然一段清晰深刻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，九岁的时候，麦考夫得到了一个精致的小玩具，一只吹制的玻璃鸟，腹中装有红色的液体，只要用手指轻轻一碰，它就会来回晃动，将嘴啄进面前的塑料小杯中不停的喝水。这个玩具本用于教热力学原理，可以演示热能转化为机械能的过程，但是两岁的夏洛克单纯觉得这只小鸟棒呆了。哥哥不让他碰，但它对小夏洛克特别有吸引力，他就是想拨拉那只傻乎乎的顶帽小鸟摆头喝水。

夏洛克记得自己伸出手，不小心碰翻了它，小鸟摔碎了，红色的液体在麦考夫的桌子上流得到处都是，麦考夫把他揪起来，冲着他大声叫骂。夏洛克被哥哥突如的怒火吓坏了，不由哭了起来。

“哦，”他放柔和了语调，在某种不同于常人的逻辑下，夏洛克为自己找出了原因而有些自豪，“我不是故意吓你的，约翰。你刚才踢着我的——算了，你踢疼我了。”

夏洛克把腿挥下沙发，起身把约翰拉入了臂弯。“没关系，约翰。我没有生你的气，你不要哭了。”片刻后他意识到自己正轻柔地摇着约翰，对着婴儿那细密柔然的质头发低喃。真奇怪，也许妈妈就是这样对我的。“没关系，”他接着说，用大拇指小心翼翼地抚去小家伙的眼泪。“坏夏洛克！竟然这样吓唬你。约翰，对不起。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。”

约翰抽着鼻子，眨着眼睛，蓝色的眼窝里仍然噙着眼泪，“咯咳？”

“夏洛克，没错，”侦探答应道，“愚蠢的老夏洛克和他勇敢的小约翰。”

约翰破涕为笑，但气息中仍带有哭腔。夏洛克突然想起在某个愚蠢的推理节目上看到的片段。虽然不知道这个方法在实际中是否有效，但总归值得一试。

他把右手举到约翰面前，轻轻舞弄着修长的手指。“跳舞的手指，”他用唱歌的声调低声道，“当当当当当当啷舞动的手指”

约翰眨了眨眼，眼睛瞪大了。他一把抓过夏洛克的两根手仔细观察，嘴巴缩成了一个小小的o。

夏洛克很满意约翰所表现出的观察能力。要是我不得不抚养他，也许不会像想象的那么乏味。当然，需要麦考夫提供一份出生证明，意味着得至少帮他一个“小忙”，不过估计也糟不到哪去，还可以劝服哈德森太太来看孩子，等约翰长大一些，就给他找一个那种摇来晃去的玻璃鸟——

半晌他才意识到约翰已经失去了观察手指的兴趣，现在正把指节塞在嘴里啃得满是口水。“啊，”他叹了口气，“我想，一切还需要时间。”

剩余的半个下午，夏洛克专注于在研究如何恢复年龄和怎么逗约翰开心上。看来约翰很喜欢啃魔方，且夏洛克把他抱进厨房时，他尤其喜欢打开每个橱柜瞧瞧各种东西。“呃，建议你别吃这个，”夏洛克嘀咕着瞥了一眼橱柜，里面放着他的一罐木乃伊化的拇指。

门铃响了。“哈德森太——哦，不行，她出去了。”夏洛克叹了口气，放下约翰，下楼开门。他透过猫眼一看来着，做了个鬼脸。“哦，我的一天可算充实了。”

门外站着麦考夫，他胳膊上挎着一个相当漂亮的婴儿抱抱托。“晚上好，夏洛克，”他慢条斯理地说。

“晚好，麦考夫，”夏洛克用同样的语气回应，“你又偷小孩了?”

“别讨人嫌。”麦考夫从他身边擦身朝楼梯走去。“听说你家最近有了新成员。要知道坐出租车或犯罪现场间穿梭的时候，怀里抱着婴儿很危险。”他抬了抬抱抱托，“有这个就对约翰安全多了。”

夏洛克怒瞪着他。“我敢肯定，你的间谍网络给你提供了相当有观赏性的场面，”他一边说，一边小跑上了楼。“说真的，麦考夫，你有没有想过从事一项更世俗的爱好，比如偷窥女人的窗户之类的?”

年长的福尔摩斯把婴儿抱抱托放在沙发旁，转过身来对他们俩柔和地笑了笑。示意着约翰问，“我能抱会他吗?”

夏洛克出乎寻常地收紧了搂着他室友的胳膊，轻轻别过身，约翰呜呜了一声。

麦考夫咂咂嘴，“行了，夏洛克，我保证我不会摔着他的。”

“把他摔了你就是下一个。”夏洛克很不情愿地把孩子交给了哥哥。“约翰，这是麦考夫，”他补充了一句，“你可以随便在他身上撒尿。”

麦考夫哼了一声，像个天生的保姆一样搂着约翰。夏洛克暗喜他的室友看起来并不怎么开心。“你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试过那招了，夏洛克。我早知道尿布的把戏了。”

“啊，遗憾。”

麦考夫端详着约翰，用手指温柔地挠着他的下巴。“一点也不奇怪大家都认为他是哈里的儿子。他们的真的太像了，”他随意地说，“随着年龄的增长，大多数人的面貌特征都会发生显著的变化，但华生医生的五官还有着儿时的痕迹，就算是个婴儿，你也能认出他的眼睛。”他继续挠着约翰的下巴的痒痒说。

夏洛克拒绝显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。不出所料，麦考夫能道出事情的真相，而没有因为某些事情“不可能”而忽视，虽然向他的哥哥寻求帮助让他浑身难受，但为约翰豁出去了，“我一直在研究到底发生了什么，但还没有发现任何线索，”他不情愿地承认道，“你听过类似的事情吗?”

麦考夫皱眉思索，约翰叽里咕噜地扯着他的领带。“嗯，倒没见过完全一样的事，但从我所了解信息看，这种身体变形通常基于药剂，”他说道，“当然，非常有能力的巫师也可以通过咒语达到这一效果，但我估计我们的小约尼大概率是喝了不该喝的东西。”

这对“不忽视不可能” 来说也未免太过了些。“麦考夫，管理英国政府的重担终于让你失心疯了吗？”夏洛克怒气冲冲地说，“还是你真要把‘巫师’和‘咒语’这样的词和约翰的事联系起来?”

麦考夫叹了口气，从约翰的牙齿下抽出了领带。“看来我又得拿我们政府的内部相关来烦你了，夏洛克。当然这通常属于保密范围。现在既然这事发生了，得告诉你魔法在我们世界确实是一种真实有效的力量，且由内阁的魔法事务部监督。我相信你甚至有次在妈妈的圣诞节聚会上见过魔法部部长。她想安排你去他们那专门的寄宿学校接受评估，什么霍格我洗之类的地方......”

夏洛克当然不相信这套。但之后麦考夫打了个电话，一个华丽的厚实奶油色信封从烟囱里掉下来，开始张合着说话，他才允许存在他哥哥没捉弄他的可能性。

约翰对这封会说话的信极其有兴趣。

麦考夫把信封随意塞进夹克口袋后离开了，夏洛克大步走进厨房，检查桌子和橱柜上散落的瓷器、餐具和其他厨具。一剂魔药，行吧，那么——让我们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副神奇的药水？

约翰前一天晚上用过的茶杯仍放在橱柜上。但我今天早上喝了杯茶，却没有什么不良反应。

魔药，一般来说是液体。我喝的是红茶，而约翰一般喝牛奶。

约翰昨天从乐购购买了牛奶——他把牛奶拿进了停尸间，抱怨了一些关于劣质的购物袋的事，然后去休息区给我们煮咖啡。

之后茉莉大声喊他不要喝牛奶，听起来可谓是歇斯底里。

侦探走到冰箱前，打开冰箱拿出那罐一品脱的2%乐购牛奶。与茉莉常喝那种一样，我以前在她冰箱里见过。

“奶!”约翰指着这罐液体咿呀叫道。

“这是我现在所要确认的，约翰，”夏洛克说。他把罐子放在橱柜上，打开后探过身小心翼翼地闻了闻。

从容器中液体的气味与牛奶毫不相干。

“现在我们有了答案，”夏洛克严肃地宣布。约翰一定是在疲惫的状态下不小心把茉莉的牛奶从停尸间里拿走了。

这只能意味着一件事情。